☆、210：十億豪賭(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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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十億豪賭 (19)
到柳蔚虹想說的應該不是這個。
“家用電器在國內的確有很廣泛的市場，但家電行業，怎麽說呢……”柳蔚虹斟酌了一下，覺得自己說的話可能有點傷人，不過她還是決定直說，“入行門檻低，制造技術也相對簡單，一種新產品出來，競爭對手很容易就能模仿……”
唐飛揚怔了怔，倒也不是很在意，柳蔚虹這話其實就是說，他花蔭市第一電器廠那個錄像機，其實還算不上特別高精尖的產品。
但他轉念一想，也不得不承認柳蔚虹這話有些道理。
花蔭市第一家電廠，是在他的嚴格監督下進行生產改革的第一家集體企業，所以他們新研制出的家用錄像機，唐飛揚比誰都清楚，這臺錄像機的制造技術是否容易被模仿。
理論上說，除了幾個核心部件外，其他的內容很難保密，那幾個核心部件，估計別的廠家在一段時間後也能仿造出來。當然也不是所有的廠家都具有這個實力，但是柳蔚虹所說的“容易被模仿”卻是事實。
柳成邦聞言反問道：“那你的意思是，家電產業這塊發展不大？”
“不是的。”
出乎柳成邦和唐飛揚的意料，柳蔚虹卻又說出了一句與她之前的言論有些“相悖”的話。
這回柳成邦不說話了，含笑看著女兒，靜待下文。他一時還真是摸不透，女兒的真實想法。
柳蔚虹說：“家電產業當然要搞，而且要大搞特搞。但是必須保證，我們的產品總能走在同類產品的前列，所以我們需要不停研發新技術。”
“有句話，叫做‘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我希望這把這作為我們南都市高新區的家電產業將來的發展方向！”
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
柳成邦與唐飛揚的眼神瞬時被柳蔚虹這句充滿自信的話點亮了！
柳蔚虹喝了口茶，接著說：“要做到這點，我們就需要緊緊圍繞著‘科技研發’這個重要內容來進行高新區的建設。”
“花蔭第一家電廠研發出了家用錄像機，這在目前，只是個別的例子，只靠這個來發展一個國家級的高新區，顯然後勁不足！”
“別的中小型企業，在技術革新上不舍得投入，就算他們的領導人有遠見，想要研發新技術，但資金上又會有困難。”
“因此，我建議我們的高新區，首先要成立一個專門的、獨立的高新技術研發公司，這家公司，獨立核算，自負盈虧。”
柳成邦先前都很淡定，但在聽到女兒這個建議後，不禁動容道：“研發公司獨立核算、自負盈虧？”
唐飛揚也忍不住插話說：“非生產性的部門獨立出來，可行嗎？”
柳蔚虹對二人笑了笑，說：“當然可行。我知道，我們國內的慣例，研究院、研究所、研發部之類的部門，都是附屬機構，或者是學術機構，這些機構都是由政府全額撥款維持，而國有企業內部的研發部門也是循此慣例。”
“這些研究部門的成績，也是以出了多少學術成果，獲得多少榮譽證書和獎勵來衡量的。可是，爸爸，你也知道——這些學術成果，最後有多少能夠投入生產呢？”
柳成邦一時語塞，而唐飛揚則陷入了沈思之中，情不自禁地微微點頭。
“因為我們的國有企業領導人，很多都思想僵化，或者說沒有魄力。過去大鍋飯時代的遺毒太深，他們都習慣了得過且過的生活，沒有上進心，一項項科技成果獲獎，又一項項地收在實驗室裏發黴。”
“因此，我們要做的，就是將這些科學技術真正轉為為現實生產力！”
“我們將研發公司當成一個營業性的公司來運作，他們的研發成果，可以當做商品來出售，根據預期可能會產生的經濟效益，明碼標價，出價高者得之！”
“比如同一個科技成果，花蔭第一家電廠想要，南都家電廠也想要，別的公司也想要，那就讓他們競爭購買。這樣一來，研發公司的研發人員就有了動力，每一家企業、公司也會更重視科技成果轉換成真正商品。長此以往，整個高新區就會進入一種爭相進行技術革新的良性循環。”
“而我們南都市高新區，也就能夠據此立於國內高新區的頂端！還是那句話，我們就是要做到‘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
柳蔚虹的聲音總是淡淡的，並不如何慷慨激昂，卻深深地“煽動”著柳書記和唐書記這兩位“父母官”的情緒，他們跟隨著柳蔚虹的思路，展開聯想之後，對南都市高新區也充滿了信心。
柳蔚虹不急著往下說，而是默默喝了兩口茶，讓兩位“聽眾”先消化消化自己所說的內容。
“新火計劃”剛一出爐，她就做了極其詳細的研讀，這時候所說的話都是她胸中醞釀過許多遍的想法，自然極為順暢毫無阻滯。
唐飛揚想了想，問道：“那，要是研發部門的成果，誰都看不上呢？怎麽辦？研發的人員難道就不發工資了？”
柳蔚虹說：“要是這研究成果賣不出去，那就證明他們做得不夠好，或者研發的方向出了問題，這種東西，自然要被市場淘汰了。我提議引進競爭機制，就是要讓他們緊盯市場需要，開發市場急需的新技術、新產品……至於研發人員的工資和基本待遇嘛，肯定要保證，畢竟又不是生產實體，而且研究性的工作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成果的。但是他們研究成果所產生的實際經濟效益，一定要和他們的獎金、紅利掛鉤，這樣他們才有動力！”
就像她剛才說過的那樣，很多政府研發部門的研究成果在獲獎之後便被束之高閣，再也無人問津，甚至很多得過國際金獎的研究成果都難以逃脫這種命運。
歸根究底，還是計劃經濟的滯後性所造成的。如今已是市場經濟的時代，有了實實在在的商業利益刺激，當然和以前不同了！
“另外，就是按照新火計劃裏提倡的那樣，市裏和區、縣，都可以成立創新基金，專款專用，扶持一些有潛力的中小企業開展技術創新活動。唔……我看就由科委那邊成立這個專門的機構去負責，在鼓勵技術創新的同時，也要強化保密意識和自我保護意識，知識產權也是經濟效益的一部分，不能被人無償使用，可以申請專利保護。”
柳蔚虹侃侃而談，仿佛真把自己代入了柳成邦這位“南都一哥”，還給科委安排起工作來。
柳成邦失笑道：“說得好！薇薇，這些東西，你是怎麽想到的？”
柳蔚虹倒是挺謙虛：“還不是常常跟在您身邊，多看看多聽聽，思路就開闊了嘛。”
“小丫頭！”柳成邦又笑，卻搖頭道：“你比我想得遠！”
的確，唐飛揚也認為，柳蔚虹這番話完全稱得上是“高瞻遠矚”！
不過柳蔚虹卻話鋒一轉，說道：“嗯，那接下來我再說說正題吧。”
什麽，剛才那些話，還只是開胃小菜？
她這小腦袋裏，到底裝了多少東西啊？
267：新矽谷
“嗯，那接下來我再說說正題吧。”
柳蔚虹盈盈笑著，隨後又拋出一個問題：“爸爸，我說了這麽多，您覺得我們南都市的高新區應該圍繞什麽特色主題來建設才好？”
“小丫頭，還考校起你爸爸來了？”
柳成邦呵呵笑著，緩緩說道：“你剛才說的，都是關於科技研發的事情……大概是認為，把科技知識的研發作為特色來建設吧？”
“嗯，對呀。不過爸爸，其實我想說的內容，還要更集中一點——我覺得，我們應該大力發展電子信息新科技！”
“電子信息……矽谷？”
唐飛揚忽然明白過來，柳蔚虹訝然看了他一眼，沒想到唐飛揚反應得這麽快！
“是的，就是矽谷模式，我想把我們南都高新區，建設成華夏新矽谷！”
她的語氣充滿了自信，應該說，早在新火計劃文件頒布前，她就已經在籌劃這一步了！
南方省的電子加工產業本來就挺發達，但這些加工廠絕大多數都只是勞動密集型企業，在改革初期，確實可以為當地帶來許多經濟效益，卻未必能引領整個南方省的經濟騰飛，若是一味追求短期利益，而不進行整體、長期的規劃，就太可惜了。
矽谷模式，她早在許久前就和羅達維討論過，也可以說，矽谷是現代所有高技術產業的代名詞，連華夏國現在推行的“新火計劃”，實際上也是試圖建立起自己的矽谷。
而在柳蔚虹上一世記憶中，華夏國的確也建起了不少“新矽谷”高新區，像京城中官村矽谷、江海東江矽谷、江口特區矽谷、江南天堂矽谷，都是很成功的高技術產業區。
柳蔚虹接著向父親闡述了一番美國矽谷的發展歷程，以及高科技產業目前驚人的發展速度，尤其是其對未來世界經濟的影響。
她建議南都市成立高新區後，主打“電子信息產業鏈”這張牌，在南都市高新區建立起一套完成的產業鏈。並且，她對父親說，她可以幫忙引進幾家國外知名或者新興的電腦公司在南都高新區開設分廠。
“是嗎？”
說到這裏，柳成邦的興致頓時提起來了，柳蔚虹前面只是在說她的理念，但她後面說的這些，可都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是的爸爸，我可以向您保證，高新區掛牌後，我會盡量說服我的一些朋友來投資的。”
唐飛揚嘴角向上翹了翹，他已經知道柳蔚虹要拉誰“下水”了。
羅達維。
通過柳蔚虹，唐飛揚也和羅達維有了交往，起碼知道他在美國矽谷有一家科技公司“DH公司”。盡管唐飛揚不像柳蔚虹這位重生者一樣，對“DH公司”日後的蓬勃發展有所了解，但他知道這家公司近年來發展得很快。
柳蔚虹心想，不怕戴維不到內地來開廠，潘瑩蕾馬上就要大學畢業，估計她家裏會努力活動讓她分配回南方軍區這邊來工作，羅達維為了和佳人長相廝守肯定樂意在內地投資嘛。
再說羅達維本來就是她的合夥人，大家有錢一起賺，呵呵……
通過羅達維的“DH公司”在美國同行那邊的關系，要拉些國外科技公司來南都市高新區落戶有何難？
柳成邦對女兒的謀略眼光是越來越欣賞了，這才聽唐飛揚說想建高新區，一下子就說出這麽多道道來，不僅對高新區的發展做出了整體規劃，連拉投資的事情都像是落實好了似的。
有這麽個女兒在身邊幫手，還有個同樣能幹的準女婿，他這書記做得也太舒服了！
至此，柳成邦因為肖冠軍“告黑狀”所生出的那一絲郁悶，也早就一掃而空了，肖冠軍這家夥能成什麽氣候？眼界窄得很，一天到晚就像個土財主似的盯著他那點小地盤，咱柳家人不跟他一般見識！
“呵呵，爸爸，要是這高新區建起來，倒是還有個附帶的好處呢。”
“什麽好處？”
柳成邦顯然心情大好，表情極是舒展。唐飛揚挑了挑眉毛，一時卻沒想到柳蔚虹所說的好處在哪裏。
柳蔚虹頓了頓，輕笑道：“楚哥該動動地方了。”
楚立衡？
柳成邦與唐飛揚驚訝地對視一眼，同時對柳蔚虹的算計心生佩服，這姑娘腦子也忒好使了，思維發散得好快啊！不得不說，這著實是招一舉數得的好棋！
“你是說，讓立衡去當高新區的區長？”柳成邦問道。
“沒錯。”柳蔚虹點了點頭。
第一，楚立衡因為被人誣陷舉報，在招商辦這塊的威信受到了嚴重損害，雖然最終的調查結果為他洗脫了嫌疑，可“被調查過”卻始終是他身上的一塊汙痕。盡管楚立衡本人以極大的毅力在堅持工作，做得也還不錯，但是不管怎麽說都難以洗去人們對他的印象。
其次，因為有了這個“歷史問題”，楚立衡的升遷勢必會受影響，就算他在招商辦做得再出色，短期內也不能對他進行表彰提拔了。只要讓他跳出這個框框，到另一個地方去施展能力，才有翻身的機會，可哪裏又有那麽好的位置可以讓他立刻跳出去？調得好了，群眾不滿，調得差了，柳成邦又覺得對不住自己這心腹大將，而且對楚立衡的發展也不利。
而當花蔭市升級成副廳級的花蔭高新技術開發區後，如果唐飛揚繼續擔任區委書記，他的級別自動就會升到副廳，可區長卻還是正處級，本身就是正處的楚立衡調過去，屬於平調，不升不貶。
另外在世人眼中，招商辦才是現成的香餑餑，這高新區是新生事物，誰知道最後面發展得好不好？把楚立衡調過去，不會有人攻擊柳成邦護短，專門給自己心腹安排好位置。
要知道，如果沒有柳蔚虹拍著胸脯說會馬上給高新區招來不少國外投資，這高新區想在短時間內有起色，確實很不容易，萬事開頭難嘛。
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就是唐飛揚可以趁機踢走那位副手，那老是和自己頂牛的、相對而言比較頑固保守的花蔭市長李重平。
唐飛揚早看李重平不順眼了，他剛到花蔭的時候，李重平就故意挑撥當地宗族勢力鬥毆，想給唐飛揚一個“下馬威”，後來被唐飛揚借勢狠狠削了一頓，慢慢奪走了他不少權力。
柳蔚虹自然早從唐飛揚口中聽過，他和李重平合作得並不愉快，李重平是那種特別傳統的幹部，信奉“組織決定、上級命令”，什麽事都是等著上面通知才去做，一點創新精神都沒有。
既然想要搞好這個高新區，留著這麽個思想保守的幹部也是添堵，趁機把他弄走吧，換上精明強幹、觀念較新、又有高學歷的楚立衡，由他來協助唐飛揚建設高新區，才比較合適。
柳成邦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前段時日，他還為了如何安置楚立衡而費神呢，柳成邦也知道，出了那件事，楚立衡不太適合繼續呆在招商辦了，只是暫時想不到妥善安置他的位置，這下子可好！女兒一句話就幫自己解決了！
無論是柳成邦還是唐飛揚，對於柳蔚虹今晚的表現，都只能在心裏寫一個“服”字。
唐飛揚恃才傲物，平生少有敬佩的人，但卻屢次在柳蔚虹面前感覺到自己的不足，這也激起了他心中的鬥志——他可不能被她比下去，讓她看輕了自己！
他下定決心，絕對要在短時間內，努力爭取讓高新區通過審批，並且迅速發展起來。
借著“新火計劃”的東風，花蔭市高新技術開發區的審批很順利。自然，柳家和唐家也在背後發了力，對於自家未來家主的扶持，唐家肯定是不遺餘力的。所有的手續都以最快的速度辦通了，六月下旬，經過國-務-院審批，花蔭市高新技術開發區正式掛牌成立，級別為副廳級。
原花蔭市市委書記唐飛揚擔任花蔭市高新技術開發區區委書記，級別也調整為副廳，原南都市招商辦主任楚立衡調任花蔭高新區區長。
花蔭高新區成立不久，唐書記和楚區長隨即率領高新區的主要領導幹部遠赴美國考察調研，目的地主要是到美國的幾個高新技術產業集中的城市，例如舊金山“矽谷”、曼哈頓“第二矽谷”等。
“薇薇，你這家夥……真想在這兒再造一個矽谷出來？”
炎炎烈日下，身穿麻料休閑西裝的羅家六公子羅達維，閑閑地一手插兜站在花蔭高新區一座小山丘上，看向山丘下那一大片荒蕪的水田，搖頭嘆氣。
“我怎麽就鬼迷心竅聽了你的話，跑到這兒來瞎逛……這就是你們準備新建的工業區？什麽都沒有嘛！”
“什麽都沒有就對了。”柳蔚虹嘻嘻笑道，“一張白紙好作畫，戴維，我這可是看在好朋友的份上才帶著你一塊發財呢，別人想要這種好機會我都不給他。”
“喲，我的大小姐，我真是謝謝你了，我的公司可不止我一個老板，還有哈利呢，要說服他也同意到這片農田來開公司，難吶！”
“放心吧，他會同意的，難道……你們對建設一家‘壟斷’未來華夏國網絡世界的科技公司，沒有興趣嗎？”
“網絡？”羅達維楞了楞。
268：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唐飛揚從美國回來的那天，柳蔚虹剛剛放暑假。
她正擁被高臥，準備睡個難得的懶覺，迷迷糊糊間就聽見客廳裏有人在說話。
“唐書記，你來找薇薇？我替你叫她。”是鮑娜娜的聲音。
“嗯，不用了，你幫我把這些東西交給她就好，謝謝。”
片刻後，大門打開又關上，柳蔚虹才揉了揉眼睛，就看到鮑娜娜笑嘻嘻地拎著幾個禮品袋走進了她的房間，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公主殿下，快起床，看看你家未婚夫給你送了什麽禮物？”
柳蔚虹慵懶地打了個呵欠，掀開被子起身，很沒形象地把鮑娜娜推開下地。
“我要去洗臉刷牙，不要吵我！”
“嘻嘻嘻，別逃！”
鮑娜娜才不會那麽容易被打發咧，一把就將柳大小姐拽回來。“我的好奇心沒滿足之前，你跑不了的美人兒！”
“你這叫好奇，這是八婆啊親愛的！你還沒嫁人就這麽三八，小心以後路學長受不了你呢。”
“這你就別操心了。快快快，拆禮物！”
鮑娜娜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她就是對唐飛揚給柳蔚虹買的禮物很好奇嘛！想想那位整天板著個臉，顧盼間傲氣凜然的唐公子會跑去給女朋友買禮物，就覺得實在太有愛了。
“你這小八婆……”
柳蔚虹無奈地嘆口氣坐下來，動手拆禮物，還別說，唐飛揚挺會給女孩子買東西的，雖然都是些小玩意，品位卻不俗。
蒂凡尼銀耳釘，迪奧香水，愛馬仕的千鳥格絲巾，這些東西以往葉家明也送得不少，可唐飛揚嘛……好像還是頭一次呢。
“哇，這對銀耳釘好精致……薇薇，看，和你真相配。”鮑娜娜拿起那副耳釘在柳蔚虹耳垂上比劃著，發出由衷的讚嘆。
其實這對耳釘的設計極簡單，只不過是在銀底座上鑲嵌著兩顆小鉆，一點多餘的設計都沒有，但這種簡約高雅的風格和柳蔚虹恬淡脫俗的氣質確實很相襯，看得出唐飛揚在挑選耳釘的時候是下了許多心思。
“還行吧，蒂凡尼的設計本來就挺好，隨便挑一副耳釘出來也不會太難看啊。”
鮑娜娜斜瞥著柳蔚虹，眼神裏含著促狹的笑意，像是在說“真的嗎？其實你很高興對不對”，看得柳蔚虹惱羞成怒真的把她趕出去了。
“唉，收了禮物，似乎是要去道謝一聲才合適……”
柳蔚虹坐在梳妝臺前，擺弄著那幾樣小禮物，猶豫著要不要給唐飛揚打個電話說謝謝。鮑娜娜突然又推門進來，輕笑道：“對了薇薇，唐飛揚說他今天休息，在隔壁住哦。”
“知道啦！”
柳蔚虹沒好氣地又把門關上，這個娜娜！就想看自己好戲是不？
隔壁唐飛揚那套房子早就裝修好了，他上市裏來辦事的時候，也常常在這兒住，但柳蔚虹自從房子裝修完畢、把鑰匙還給唐飛揚後，就沒有再來過。
然而當她再次踏進這套房子的時候，發現裏頭幾乎沒多大變化，毫無疑問，唐飛揚是個很愛幹凈的人，屋子裏的東西擺放得很整齊，整齊得……幾乎沒什麽人氣。
除了必需的生活用品，整套屋子還是給人一種空空蕩蕩的感覺。
“怎麽了？”
唐飛揚打開冰箱，給柳蔚虹拿了瓶橙子汽水，一回頭看到她正在打量著自己的屋子，眉頭卻輕輕蹙起，唐飛揚不禁有些奇怪。
“謝謝。”柳蔚虹接過汽水，收回四處打量的目光，“你這兒好素凈。”
唐飛揚恍然。
“嗯，很少過來住。”唐飛揚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橙汁這種甜飲料自然不是他那杯茶。柳蔚虹心頭一動，信手轉動了下汽水的瓶身，發現生產日期離今天不過才兩天。
他一直在冰箱裏準備著最新鮮的甜汽水，卻不是給他自己喝的。
柳蔚虹垂下眼瞼，默默喝著汽水。
“這趟去美國考察，收獲不小。”
唐飛揚起身到書房取出一些資料，遞給柳蔚虹，柳蔚虹一面翻看著資料，一面聽唐飛揚講他們代表團這次的行程。
唐飛揚不是多話的人，盡管這次考察的行程長達半個月，和美國當地的政府、公司都有了比較深入的接觸，學到了很多東西，但他講來也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柳蔚虹不知不覺聽得入了神。
“看來，你對高新區的規劃已經胸有成竹了。”
柳蔚虹一手托腮看著唐飛揚，粉唇不由得輕輕彎起，露出一抹動人的淺笑，唐飛揚難得見到柳蔚虹對自己說的話產生認同，心情晴朗如萬裏碧空，眼中浮起淡淡的柔情。
“對了。”
“嗯？”柳蔚虹還以為他要接著說公事，卻不想唐飛揚突然問道：“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呃……謝謝你。”
柳蔚虹楞了楞，笑容稍斂，又忙低頭喝汽水。說喜歡嘛……她是真的挺喜歡的，可讓她對唐飛揚說“喜歡”這個詞，不知怎麽總覺得怪怪的，說不出口啊，還是一句“謝謝”含混過去吧。反正她本來就是過來道謝的，只是一說起公事來就忘記了。
實在是一直以來柳蔚虹習慣了和唐飛揚在精神上默默對抗，面對他近來的“懷柔”態度，有點不懂如何應對了，要是唐飛揚像兩人剛開始認識時那樣傲慢霸道，她就可以毫不猶豫地冷眼待他。
現在的唐飛揚，好像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到底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
唐飛揚對她的回答略感失望，只是他慣於掩飾自己的情緒，面上倒看不出什麽來，他也抿了口水，轉開了話題。
“在國外這段時間，我剛好也接觸到幾位準備回國發展的留美博士，他們有個項目，聽起來蠻有意思。”
“什麽項目？”
“你看。”唐飛揚從資料裏抽出一疊來，指給柳蔚虹看：“叫什麽碟機的。”
哦？
柳蔚虹登時有了興趣。
她快速翻看著資料，幾個有些熟悉的名字馬上映入眼簾。果然，是他們？
周田夫、王蘊，這兩位“VCD”之父的名字，她確實早有耳聞，也聽說過他們在另一個平行世界裏由行業先驅變成“先烈”的故事。
從她現在看到的這份資料顯示，兩人都是留洋學者，他們都是有著創新意識的精英人才，周田夫是一家美國科技公司的董事，而王蘊也是資深的工程技術人員，他們在美國的事業已經發展得相當不錯，可是兩人並不滿足於現狀，想要讓他們掌握的技術得到更多的發展。
而目前剛剛打開國門的華夏國，在他們看來就是一個完全空白的新市場，他們有信心將他們的產品在國內推廣。
得到唐飛揚率團到美考察的消息，這兩位學者主動找上門來，想在南都市建立一家生產影碟機的電器廠，不過目前還沒有拉到投資商。
“這個項目不錯。”
柳蔚虹放下資料，但還在思索著一些影碟機的事情，表情稍有些凝重。唐飛揚挑起眉毛，輕聲道：“有什麽問題嗎？”
“嗯，有些事情，還是得和他們面談才能確定……”
柳蔚虹不是全能的，她對於這兩位“VCD之父”回國創業失敗的“往事”記憶實在不深，她得去做做功課，才能確定他們的問題出在哪裏。
她可不想唐飛揚興興頭頭引進一家企業，然後以失敗收場，這對花蔭高新區、對南都市的發展都不是什麽好事。
“不過這個項目最好還是不要放過，他們生產出的VCD機，是劃時代的產品，比你們花蔭第一電器廠制造的錄像機先進多了。”
“是嗎？”
如果是別人這麽說，唐飛揚肯定不爽，但柳蔚虹說的話他卻毫不懷疑。
“說到錄像機，我這次回來順便帶了些錄像帶回來，要不要看？”
耶？
柳蔚虹對唐飛揚的談話風格真是難以掌握，反正總有種“被他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他一會兒跟自己談公事，談著談著忽然間又時不時冒出兩句“私事”來，很難應付有沒有！
於是，整個上午，他們就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看《亂世佳人》。碧眼狐貍費雯麗狡黠迷人，克拉克*蓋博風度翩翩，慈善舞會上，白瑞德用他低沈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斯嘉麗耳邊呢喃——他決心要得到她，而斯嘉麗傲慢地回應說，永無可能！
然後戰爭來了，每個人的命運都隨之改變，斯嘉麗終於發現，她所說的“永無可能”在無常的造化面前是多麽的脆弱，沒有人能預知自己未來的命運。
沒有人能預知自己最終會愛上誰，會和誰共度餘生。
“畢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影片在斯嘉麗充滿希望的堅毅眼神中落幕，她說她要回家，她說她會讓白瑞德回心轉意，她相信自己能一步步邁過難關。
柳蔚虹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機屏幕由五彩變成雪花，卻還怔怔地難以回神。
是的，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每一天每一天，我們都在往前走，唐飛揚在一天天改變，而她呢？
269：洽談合作
楚庭俱樂部一號別墅某間裝潢精美的中式包廂內，幾個相貌氣質都極為出色的年輕人正在邊品茶邊聊天。穿著真絲改良短旗袍的茶藝師正坐在小幾邊為幾位客人表演茶藝，手勢嫻熟流暢，讓人覺得十分賞心悅目。
“二哥，聽說你現在也喜歡喝功夫茶了？真想不到。”
柳蔚虹從茶藝師手中接過熱茶，側頭對葉家明笑了笑，表情充滿戲謔。
葉家明也笑。
“哪裏就說到喜歡了？不過出去應酬的時候陪客戶坐坐茶莊，也難免的，南方省這邊的客戶就喜歡這一套。”
喝慣了伏特加朗姆酒的葉二少，對於靜靜坐著喝茶實在無愛啊。
但葉家明的叛逆性格顯然收斂得很好，起碼在商場上，柳蔚虹還沒怎麽聽說過他跋扈囂張的名聲，比起在京城時真是判若兩人啊。
看得出葉家明也是憋著一股勁兒，非要在商場上混出點名頭來，雖然不管他做生意做得有多大，葉家這樣的世家豪門也不會真當他是個人物，但他至少能證明自己不是在胡鬧。
別看葉家明有個“京城第一紈絝”的響亮名號，他還真不想當一輩子紈絝。
坐在柳蔚虹另外一側的俊美青年，戴著黑色玳瑁框的眼鏡，眼鏡掩去了他面上僅存的些許少年意氣，即使是過去的老熟人，如果不註意到青年左眉上那小小的刀疤，或許已認不出這竟是老街上最年輕也最兇狠的刀手李榮添。
李榮添也端起自己那杯茶品了兩口，旋即笑道：“你這裏的茶葉真不錯，前些天有人請我去品茶，說是難得的雨前龍井，其實細品就知道是假貨。”
柳蔚虹呵呵一笑，說：“真正的雨前龍井哪是那麽容易弄到的。”
正宗的龍井茶，那可得是虎跑泉周圍十丈內所產的茶葉。某位頂級世家大佬最愛此茶，公安部有一個科室就是專門為這位大佬采辦茶葉的。流到市面上的所謂頂級龍井都是在虎跑泉十丈外的，更有甚者壓根就是在另外的山頭胡亂種出來，卻也以“龍井”名之，賣的還賊貴。
柳大小姐當然有渠道弄到比較正宗的龍井茶，她這點面子還是有的，楚庭俱樂部裏吃的用的，自然要盡力做到最好，這是柳蔚虹開辦楚庭之初就定下的規矩。
她發現李榮添這一年多來的變化，可以用“進步神速”來形容，不僅在香都金融業界闖下了偌大名氣，在上流社會裏漸漸也站穩了腳跟，和當初剛到香都時相比真是脫胎換骨一般。
如今的天榮基金運營相當良好，各方面都上了軌道，所以柳蔚虹這次專門叫他回來，讓他另外註資成立一家子公司，來做這個影碟機的項目。
柳大小姐在整理了不少資料後，終於對周田夫王蘊這兩位“VCD之父”為何在國內敗走麥城的事情研究透了，她思來想去，覺得這個項目還是該自己抓在手裏更放心。
但她自然是不能走到臺前去的，還是得讓李榮添來出面。另外，她也把葉家明拉了過來入股，葉家明資金充足，在南方省人脈廣，李榮添畢竟是“香都人”了，很多時候顧不上這邊的事，有葉家明在看著攤子比較好。
葉二少至今還弄不清小妹說的這個項目到底好在什麽地方，不過他只信奉一點，那就是——小妹介紹的生意，肯定賠不了，跟著過來撈錢就是了。
三人談笑間，包廂的門再次打開，穿著制服套裙的俱樂部領班薛小仙笑盈盈地將三位客人引進了包廂。
“周總、王總，兩位好，久仰大名，楚哥好久不見。”
柳蔚虹率先站起來，微笑著和周田夫、王蘊兩位陌生客人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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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柳蔚虹想說的應該不是這個。
“家用電器在國內的確有很廣泛的市場，但家電行業，怎麽說呢……”柳蔚虹斟酌了一下，覺得自己說的話可能有點傷人，不過她還是決定直說，“入行門檻低，制造技術也相對簡單，一種新產品出來，競爭對手很容易就能模仿……”
唐飛揚怔了怔，倒也不是很在意，柳蔚虹這話其實就是說，他花蔭市第一電器廠那個錄像機，其實還算不上特別高精尖的產品。
但他轉念一想，也不得不承認柳蔚虹這話有些道理。
花蔭市第一家電廠，是在他的嚴格監督下進行生產改革的第一家集體企業，所以他們新研制出的家用錄像機，唐飛揚比誰都清楚，這臺錄像機的制造技術是否容易被模仿。
理論上說，除了幾個核心部件外，其他的內容很難保密，那幾個核心部件，估計別的廠家在一段時間後也能仿造出來。當然也不是所有的廠家都具有這個實力，但是柳蔚虹所說的“容易被模仿”卻是事實。
柳成邦聞言反問道：“那你的意思是，家電產業這塊發展不大？”
“不是的。”
出乎柳成邦和唐飛揚的意料，柳蔚虹卻又說出了一句與她之前的言論有些“相悖”的話。
這回柳成邦不說話了，含笑看著女兒，靜待下文。他一時還真是摸不透，女兒的真實想法。
柳蔚虹說：“家電產業當然要搞，而且要大搞特搞。但是必須保證，我們的產品總能走在同類產品的前列，所以我們需要不停研發新技術。”
“有句話，叫做‘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我希望這把這作為我們南都市高新區的家電產業將來的發展方向！”
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
柳成邦與唐飛揚的眼神瞬時被柳蔚虹這句充滿自信的話點亮了！
柳蔚虹喝了口茶，接著說：“要做到這點，我們就需要緊緊圍繞著‘科技研發’這個重要內容來進行高新區的建設。”
“花蔭第一家電廠研發出了家用錄像機，這在目前，只是個別的例子，只靠這個來發展一個國家級的高新區，顯然後勁不足！”
“別的中小型企業，在技術革新上不舍得投入，就算他們的領導人有遠見，想要研發新技術，但資金上又會有困難。”
“因此，我建議我們的高新區，首先要成立一個專門的、獨立的高新技術研發公司，這家公司，獨立核算，自負盈虧。”
柳成邦先前都很淡定，但在聽到女兒這個建議後，不禁動容道：“研發公司獨立核算、自負盈虧？”
唐飛揚也忍不住插話說：“非生產性的部門獨立出來，可行嗎？”
柳蔚虹對二人笑了笑，說：“當然可行。我知道，我們國內的慣例，研究院、研究所、研發部之類的部門，都是附屬機構，或者是學術機構，這些機構都是由政府全額撥款維持，而國有企業內部的研發部門也是循此慣例。”
“這些研究部門的成績，也是以出了多少學術成果，獲得多少榮譽證書和獎勵來衡量的。可是，爸爸，你也知道——這些學術成果，最後有多少能夠投入生產呢？”
柳成邦一時語塞，而唐飛揚則陷入了沈思之中，情不自禁地微微點頭。
“因為我們的國有企業領導人，很多都思想僵化，或者說沒有魄力。過去大鍋飯時代的遺毒太深，他們都習慣了得過且過的生活，沒有上進心，一項項科技成果獲獎，又一項項地收在實驗室裏發黴。”
“因此，我們要做的，就是將這些科學技術真正轉為為現實生產力！”
“我們將研發公司當成一個營業性的公司來運作，他們的研發成果，可以當做商品來出售，根據預期可能會產生的經濟效益，明碼標價，出價高者得之！”
“比如同一個科技成果，花蔭第一家電廠想要，南都家電廠也想要，別的公司也想要，那就讓他們競爭購買。這樣一來，研發公司的研發人員就有了動力，每一家企業、公司也會更重視科技成果轉換成真正商品。長此以往，整個高新區就會進入一種爭相進行技術革新的良性循環。”
“而我們南都市高新區，也就能夠據此立於國內高新區的頂端！還是那句話，我們就是要做到‘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
柳蔚虹的聲音總是淡淡的，並不如何慷慨激昂，卻深深地“煽動”著柳書記和唐書記這兩位“父母官”的情緒，他們跟隨著柳蔚虹的思路，展開聯想之後，對南都市高新區也充滿了信心。
柳蔚虹不急著往下說，而是默默喝了兩口茶，讓兩位“聽眾”先消化消化自己所說的內容。
“新火計劃”剛一出爐，她就做了極其詳細的研讀，這時候所說的話都是她胸中醞釀過許多遍的想法，自然極為順暢毫無阻滯。
唐飛揚想了想，問道：“那，要是研發部門的成果，誰都看不上呢？怎麽辦？研發的人員難道就不發工資了？”
柳蔚虹說：“要是這研究成果賣不出去，那就證明他們做得不夠好，或者研發的方向出了問題，這種東西，自然要被市場淘汰了。我提議引進競爭機制，就是要讓他們緊盯市場需要，開發市場急需的新技術、新產品……至於研發人員的工資和基本待遇嘛，肯定要保證，畢竟又不是生產實體，而且研究性的工作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成果的。但是他們研究成果所產生的實際經濟效益，一定要和他們的獎金、紅利掛鉤，這樣他們才有動力！”
就像她剛才說過的那樣，很多政府研發部門的研究成果在獲獎之後便被束之高閣，再也無人問津，甚至很多得過國際金獎的研究成果都難以逃脫這種命運。
歸根究底，還是計劃經濟的滯後性所造成的。如今已是市場經濟的時代，有了實實在在的商業利益刺激，當然和以前不同了！
“另外，就是按照新火計劃裏提倡的那樣，市裏和區、縣，都可以成立創新基金，專款專用，扶持一些有潛力的中小企業開展技術創新活動。唔……我看就由科委那邊成立這個專門的機構去負責，在鼓勵技術創新的同時，也要強化保密意識和自我保護意識，知識產權也是經濟效益的一部分，不能被人無償使用，可以申請專利保護。”
柳蔚虹侃侃而談，仿佛真把自己代入了柳成邦這位“南都一哥”，還給科委安排起工作來。
柳成邦失笑道：“說得好！薇薇，這些東西，你是怎麽想到的？”
柳蔚虹倒是挺謙虛：“還不是常常跟在您身邊，多看看多聽聽，思路就開闊了嘛。”
“小丫頭！”柳成邦又笑，卻搖頭道：“你比我想得遠！”
的確，唐飛揚也認為，柳蔚虹這番話完全稱得上是“高瞻遠矚”！
不過柳蔚虹卻話鋒一轉，說道：“嗯，那接下來我再說說正題吧。”
什麽，剛才那些話，還只是開胃小菜？
她這小腦袋裏，到底裝了多少東西啊？
267：新矽谷
“嗯，那接下來我再說說正題吧。”
柳蔚虹盈盈笑著，隨後又拋出一個問題：“爸爸，我說了這麽多，您覺得我們南都市的高新區應該圍繞什麽特色主題來建設才好？”
“小丫頭，還考校起你爸爸來了？”
柳成邦呵呵笑著，緩緩說道：“你剛才說的，都是關於科技研發的事情……大概是認為，把科技知識的研發作為特色來建設吧？”
“嗯，對呀。不過爸爸，其實我想說的內容，還要更集中一點——我覺得，我們應該大力發展電子信息新科技！”
“電子信息……矽谷？”
唐飛揚忽然明白過來，柳蔚虹訝然看了他一眼，沒想到唐飛揚反應得這麽快！
“是的，就是矽谷模式，我想把我們南都高新區，建設成華夏新矽谷！”
她的語氣充滿了自信，應該說，早在新火計劃文件頒布前，她就已經在籌劃這一步了！
南方省的電子加工產業本來就挺發達，但這些加工廠絕大多數都只是勞動密集型企業，在改革初期，確實可以為當地帶來許多經濟效益，卻未必能引領整個南方省的經濟騰飛，若是一味追求短期利益，而不進行整體、長期的規劃，就太可惜了。
矽谷模式，她早在許久前就和羅達維討論過，也可以說，矽谷是現代所有高技術產業的代名詞，連華夏國現在推行的“新火計劃”，實際上也是試圖建立起自己的矽谷。
而在柳蔚虹上一世記憶中，華夏國的確也建起了不少“新矽谷”高新區，像京城中官村矽谷、江海東江矽谷、江口特區矽谷、江南天堂矽谷，都是很成功的高技術產業區。
柳蔚虹接著向父親闡述了一番美國矽谷的發展歷程，以及高科技產業目前驚人的發展速度，尤其是其對未來世界經濟的影響。
她建議南都市成立高新區後，主打“電子信息產業鏈”這張牌，在南都市高新區建立起一套完成的產業鏈。並且，她對父親說，她可以幫忙引進幾家國外知名或者新興的電腦公司在南都高新區開設分廠。
“是嗎？”
說到這裏，柳成邦的興致頓時提起來了，柳蔚虹前面只是在說她的理念，但她後面說的這些，可都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是的爸爸，我可以向您保證，高新區掛牌後，我會盡量說服我的一些朋友來投資的。”
唐飛揚嘴角向上翹了翹，他已經知道柳蔚虹要拉誰“下水”了。
羅達維。
通過柳蔚虹，唐飛揚也和羅達維有了交往，起碼知道他在美國矽谷有一家科技公司“DH公司”。盡管唐飛揚不像柳蔚虹這位重生者一樣，對“DH公司”日後的蓬勃發展有所了解，但他知道這家公司近年來發展得很快。
柳蔚虹心想，不怕戴維不到內地來開廠，潘瑩蕾馬上就要大學畢業，估計她家裏會努力活動讓她分配回南方軍區這邊來工作，羅達維為了和佳人長相廝守肯定樂意在內地投資嘛。
再說羅達維本來就是她的合夥人，大家有錢一起賺，呵呵……
通過羅達維的“DH公司”在美國同行那邊的關系，要拉些國外科技公司來南都市高新區落戶有何難？
柳成邦對女兒的謀略眼光是越來越欣賞了，這才聽唐飛揚說想建高新區，一下子就說出這麽多道道來，不僅對高新區的發展做出了整體規劃，連拉投資的事情都像是落實好了似的。
有這麽個女兒在身邊幫手，還有個同樣能幹的準女婿，他這書記做得也太舒服了！
至此，柳成邦因為肖冠軍“告黑狀”所生出的那一絲郁悶，也早就一掃而空了，肖冠軍這家夥能成什麽氣候？眼界窄得很，一天到晚就像個土財主似的盯著他那點小地盤，咱柳家人不跟他一般見識！
“呵呵，爸爸，要是這高新區建起來，倒是還有個附帶的好處呢。”
“什麽好處？”
柳成邦顯然心情大好，表情極是舒展。唐飛揚挑了挑眉毛，一時卻沒想到柳蔚虹所說的好處在哪裏。
柳蔚虹頓了頓，輕笑道：“楚哥該動動地方了。”
楚立衡？
柳成邦與唐飛揚驚訝地對視一眼，同時對柳蔚虹的算計心生佩服，這姑娘腦子也忒好使了，思維發散得好快啊！不得不說，這著實是招一舉數得的好棋！
“你是說，讓立衡去當高新區的區長？”柳成邦問道。
“沒錯。”柳蔚虹點了點頭。
第一，楚立衡因為被人誣陷舉報，在招商辦這塊的威信受到了嚴重損害，雖然最終的調查結果為他洗脫了嫌疑，可“被調查過”卻始終是他身上的一塊汙痕。盡管楚立衡本人以極大的毅力在堅持工作，做得也還不錯，但是不管怎麽說都難以洗去人們對他的印象。
其次，因為有了這個“歷史問題”，楚立衡的升遷勢必會受影響，就算他在招商辦做得再出色，短期內也不能對他進行表彰提拔了。只要讓他跳出這個框框，到另一個地方去施展能力，才有翻身的機會，可哪裏又有那麽好的位置可以讓他立刻跳出去？調得好了，群眾不滿，調得差了，柳成邦又覺得對不住自己這心腹大將，而且對楚立衡的發展也不利。
而當花蔭市升級成副廳級的花蔭高新技術開發區後，如果唐飛揚繼續擔任區委書記，他的級別自動就會升到副廳，可區長卻還是正處級，本身就是正處的楚立衡調過去，屬於平調，不升不貶。
另外在世人眼中，招商辦才是現成的香餑餑，這高新區是新生事物，誰知道最後面發展得好不好？把楚立衡調過去，不會有人攻擊柳成邦護短，專門給自己心腹安排好位置。
要知道，如果沒有柳蔚虹拍著胸脯說會馬上給高新區招來不少國外投資，這高新區想在短時間內有起色，確實很不容易，萬事開頭難嘛。
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就是唐飛揚可以趁機踢走那位副手，那老是和自己頂牛的、相對而言比較頑固保守的花蔭市長李重平。
唐飛揚早看李重平不順眼了，他剛到花蔭的時候，李重平就故意挑撥當地宗族勢力鬥毆，想給唐飛揚一個“下馬威”，後來被唐飛揚借勢狠狠削了一頓，慢慢奪走了他不少權力。
柳蔚虹自然早從唐飛揚口中聽過，他和李重平合作得並不愉快，李重平是那種特別傳統的幹部，信奉“組織決定、上級命令”，什麽事都是等著上面通知才去做，一點創新精神都沒有。
既然想要搞好這個高新區，留著這麽個思想保守的幹部也是添堵，趁機把他弄走吧，換上精明強幹、觀念較新、又有高學歷的楚立衡，由他來協助唐飛揚建設高新區，才比較合適。
柳成邦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前段時日，他還為了如何安置楚立衡而費神呢，柳成邦也知道，出了那件事，楚立衡不太適合繼續呆在招商辦了，只是暫時想不到妥善安置他的位置，這下子可好！女兒一句話就幫自己解決了！
無論是柳成邦還是唐飛揚，對於柳蔚虹今晚的表現，都只能在心裏寫一個“服”字。
唐飛揚恃才傲物，平生少有敬佩的人，但卻屢次在柳蔚虹面前感覺到自己的不足，這也激起了他心中的鬥志——他可不能被她比下去，讓她看輕了自己！
他下定決心，絕對要在短時間內，努力爭取讓高新區通過審批，並且迅速發展起來。
借著“新火計劃”的東風，花蔭市高新技術開發區的審批很順利。自然，柳家和唐家也在背後發了力，對於自家未來家主的扶持，唐家肯定是不遺餘力的。所有的手續都以最快的速度辦通了，六月下旬，經過國-務-院審批，花蔭市高新技術開發區正式掛牌成立，級別為副廳級。
原花蔭市市委書記唐飛揚擔任花蔭市高新技術開發區區委書記，級別也調整為副廳，原南都市招商辦主任楚立衡調任花蔭高新區區長。
花蔭高新區成立不久，唐書記和楚區長隨即率領高新區的主要領導幹部遠赴美國考察調研，目的地主要是到美國的幾個高新技術產業集中的城市，例如舊金山“矽谷”、曼哈頓“第二矽谷”等。
“薇薇，你這家夥……真想在這兒再造一個矽谷出來？”
炎炎烈日下，身穿麻料休閑西裝的羅家六公子羅達維，閑閑地一手插兜站在花蔭高新區一座小山丘上，看向山丘下那一大片荒蕪的水田，搖頭嘆氣。
“我怎麽就鬼迷心竅聽了你的話，跑到這兒來瞎逛……這就是你們準備新建的工業區？什麽都沒有嘛！”
“什麽都沒有就對了。”柳蔚虹嘻嘻笑道，“一張白紙好作畫，戴維，我這可是看在好朋友的份上才帶著你一塊發財呢，別人想要這種好機會我都不給他。”
“喲，我的大小姐，我真是謝謝你了，我的公司可不止我一個老板，還有哈利呢，要說服他也同意到這片農田來開公司，難吶！”
“放心吧，他會同意的，難道……你們對建設一家‘壟斷’未來華夏國網絡世界的科技公司，沒有興趣嗎？”
“網絡？”羅達維楞了楞。
268：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唐飛揚從美國回來的那天，柳蔚虹剛剛放暑假。
她正擁被高臥，準備睡個難得的懶覺，迷迷糊糊間就聽見客廳裏有人在說話。
“唐書記，你來找薇薇？我替你叫她。”是鮑娜娜的聲音。
“嗯，不用了，你幫我把這些東西交給她就好，謝謝。”
片刻後，大門打開又關上，柳蔚虹才揉了揉眼睛，就看到鮑娜娜笑嘻嘻地拎著幾個禮品袋走進了她的房間，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公主殿下，快起床，看看你家未婚夫給你送了什麽禮物？”
柳蔚虹慵懶地打了個呵欠，掀開被子起身，很沒形象地把鮑娜娜推開下地。
“我要去洗臉刷牙，不要吵我！”
“嘻嘻嘻，別逃！”
鮑娜娜才不會那麽容易被打發咧，一把就將柳大小姐拽回來。“我的好奇心沒滿足之前，你跑不了的美人兒！”
“你這叫好奇，這是八婆啊親愛的！你還沒嫁人就這麽三八，小心以後路學長受不了你呢。”
“這你就別操心了。快快快，拆禮物！”
鮑娜娜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她就是對唐飛揚給柳蔚虹買的禮物很好奇嘛！想想那位整天板著個臉，顧盼間傲氣凜然的唐公子會跑去給女朋友買禮物，就覺得實在太有愛了。
“你這小八婆……”
柳蔚虹無奈地嘆口氣坐下來，動手拆禮物，還別說，唐飛揚挺會給女孩子買東西的，雖然都是些小玩意，品位卻不俗。
蒂凡尼銀耳釘，迪奧香水，愛馬仕的千鳥格絲巾，這些東西以往葉家明也送得不少，可唐飛揚嘛……好像還是頭一次呢。
“哇，這對銀耳釘好精致……薇薇，看，和你真相配。”鮑娜娜拿起那副耳釘在柳蔚虹耳垂上比劃著，發出由衷的讚嘆。
其實這對耳釘的設計極簡單，只不過是在銀底座上鑲嵌著兩顆小鉆，一點多餘的設計都沒有，但這種簡約高雅的風格和柳蔚虹恬淡脫俗的氣質確實很相襯，看得出唐飛揚在挑選耳釘的時候是下了許多心思。
“還行吧，蒂凡尼的設計本來就挺好，隨便挑一副耳釘出來也不會太難看啊。”
鮑娜娜斜瞥著柳蔚虹，眼神裏含著促狹的笑意，像是在說“真的嗎？其實你很高興對不對”，看得柳蔚虹惱羞成怒真的把她趕出去了。
“唉，收了禮物，似乎是要去道謝一聲才合適……”
柳蔚虹坐在梳妝臺前，擺弄著那幾樣小禮物，猶豫著要不要給唐飛揚打個電話說謝謝。鮑娜娜突然又推門進來，輕笑道：“對了薇薇，唐飛揚說他今天休息，在隔壁住哦。”
“知道啦！”
柳蔚虹沒好氣地又把門關上，這個娜娜！就想看自己好戲是不？
隔壁唐飛揚那套房子早就裝修好了，他上市裏來辦事的時候，也常常在這兒住，但柳蔚虹自從房子裝修完畢、把鑰匙還給唐飛揚後，就沒有再來過。
然而當她再次踏進這套房子的時候，發現裏頭幾乎沒多大變化，毫無疑問，唐飛揚是個很愛幹凈的人，屋子裏的東西擺放得很整齊，整齊得……幾乎沒什麽人氣。
除了必需的生活用品，整套屋子還是給人一種空空蕩蕩的感覺。
“怎麽了？”
唐飛揚打開冰箱，給柳蔚虹拿了瓶橙子汽水，一回頭看到她正在打量著自己的屋子，眉頭卻輕輕蹙起，唐飛揚不禁有些奇怪。
“謝謝。”柳蔚虹接過汽水，收回四處打量的目光，“你這兒好素凈。”
唐飛揚恍然。
“嗯，很少過來住。”唐飛揚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橙汁這種甜飲料自然不是他那杯茶。柳蔚虹心頭一動，信手轉動了下汽水的瓶身，發現生產日期離今天不過才兩天。
他一直在冰箱裏準備著最新鮮的甜汽水，卻不是給他自己喝的。
柳蔚虹垂下眼瞼，默默喝著汽水。
“這趟去美國考察，收獲不小。”
唐飛揚起身到書房取出一些資料，遞給柳蔚虹，柳蔚虹一面翻看著資料，一面聽唐飛揚講他們代表團這次的行程。
唐飛揚不是多話的人，盡管這次考察的行程長達半個月，和美國當地的政府、公司都有了比較深入的接觸，學到了很多東西，但他講來也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柳蔚虹不知不覺聽得入了神。
“看來，你對高新區的規劃已經胸有成竹了。”
柳蔚虹一手托腮看著唐飛揚，粉唇不由得輕輕彎起，露出一抹動人的淺笑，唐飛揚難得見到柳蔚虹對自己說的話產生認同，心情晴朗如萬裏碧空，眼中浮起淡淡的柔情。
“對了。”
“嗯？”柳蔚虹還以為他要接著說公事，卻不想唐飛揚突然問道：“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呃……謝謝你。”
柳蔚虹楞了楞，笑容稍斂，又忙低頭喝汽水。說喜歡嘛……她是真的挺喜歡的，可讓她對唐飛揚說“喜歡”這個詞，不知怎麽總覺得怪怪的，說不出口啊，還是一句“謝謝”含混過去吧。反正她本來就是過來道謝的，只是一說起公事來就忘記了。
實在是一直以來柳蔚虹習慣了和唐飛揚在精神上默默對抗，面對他近來的“懷柔”態度，有點不懂如何應對了，要是唐飛揚像兩人剛開始認識時那樣傲慢霸道，她就可以毫不猶豫地冷眼待他。
現在的唐飛揚，好像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到底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
唐飛揚對她的回答略感失望，只是他慣於掩飾自己的情緒，面上倒看不出什麽來，他也抿了口水，轉開了話題。
“在國外這段時間，我剛好也接觸到幾位準備回國發展的留美博士，他們有個項目，聽起來蠻有意思。”
“什麽項目？”
“你看。”唐飛揚從資料裏抽出一疊來，指給柳蔚虹看：“叫什麽碟機的。”
哦？
柳蔚虹登時有了興趣。
她快速翻看著資料，幾個有些熟悉的名字馬上映入眼簾。果然，是他們？
周田夫、王蘊，這兩位“VCD”之父的名字，她確實早有耳聞，也聽說過他們在另一個平行世界裏由行業先驅變成“先烈”的故事。
從她現在看到的這份資料顯示，兩人都是留洋學者，他們都是有著創新意識的精英人才，周田夫是一家美國科技公司的董事，而王蘊也是資深的工程技術人員，他們在美國的事業已經發展得相當不錯，可是兩人並不滿足於現狀，想要讓他們掌握的技術得到更多的發展。
而目前剛剛打開國門的華夏國，在他們看來就是一個完全空白的新市場，他們有信心將他們的產品在國內推廣。
得到唐飛揚率團到美考察的消息，這兩位學者主動找上門來，想在南都市建立一家生產影碟機的電器廠，不過目前還沒有拉到投資商。
“這個項目不錯。”
柳蔚虹放下資料，但還在思索著一些影碟機的事情，表情稍有些凝重。唐飛揚挑起眉毛，輕聲道：“有什麽問題嗎？”
“嗯，有些事情，還是得和他們面談才能確定……”
柳蔚虹不是全能的，她對於這兩位“VCD之父”回國創業失敗的“往事”記憶實在不深，她得去做做功課，才能確定他們的問題出在哪裏。
她可不想唐飛揚興興頭頭引進一家企業，然後以失敗收場，這對花蔭高新區、對南都市的發展都不是什麽好事。
“不過這個項目最好還是不要放過，他們生產出的VCD機，是劃時代的產品，比你們花蔭第一電器廠制造的錄像機先進多了。”
“是嗎？”
如果是別人這麽說，唐飛揚肯定不爽，但柳蔚虹說的話他卻毫不懷疑。
“說到錄像機，我這次回來順便帶了些錄像帶回來，要不要看？”
耶？
柳蔚虹對唐飛揚的談話風格真是難以掌握，反正總有種“被他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他一會兒跟自己談公事，談著談著忽然間又時不時冒出兩句“私事”來，很難應付有沒有！
於是，整個上午，他們就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看《亂世佳人》。碧眼狐貍費雯麗狡黠迷人，克拉克*蓋博風度翩翩，慈善舞會上，白瑞德用他低沈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斯嘉麗耳邊呢喃——他決心要得到她，而斯嘉麗傲慢地回應說，永無可能！
然後戰爭來了，每個人的命運都隨之改變，斯嘉麗終於發現，她所說的“永無可能”在無常的造化面前是多麽的脆弱，沒有人能預知自己未來的命運。
沒有人能預知自己最終會愛上誰，會和誰共度餘生。
“畢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影片在斯嘉麗充滿希望的堅毅眼神中落幕，她說她要回家，她說她會讓白瑞德回心轉意，她相信自己能一步步邁過難關。
柳蔚虹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機屏幕由五彩變成雪花，卻還怔怔地難以回神。
是的，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每一天每一天，我們都在往前走，唐飛揚在一天天改變，而她呢？
269：洽談合作
楚庭俱樂部一號別墅某間裝潢精美的中式包廂內，幾個相貌氣質都極為出色的年輕人正在邊品茶邊聊天。穿著真絲改良短旗袍的茶藝師正坐在小幾邊為幾位客人表演茶藝，手勢嫻熟流暢，讓人覺得十分賞心悅目。
“二哥，聽說你現在也喜歡喝功夫茶了？真想不到。”
柳蔚虹從茶藝師手中接過熱茶，側頭對葉家明笑了笑，表情充滿戲謔。
葉家明也笑。
“哪裏就說到喜歡了？不過出去應酬的時候陪客戶坐坐茶莊，也難免的，南方省這邊的客戶就喜歡這一套。”
喝慣了伏特加朗姆酒的葉二少，對於靜靜坐著喝茶實在無愛啊。
但葉家明的叛逆性格顯然收斂得很好，起碼在商場上，柳蔚虹還沒怎麽聽說過他跋扈囂張的名聲，比起在京城時真是判若兩人啊。
看得出葉家明也是憋著一股勁兒，非要在商場上混出點名頭來，雖然不管他做生意做得有多大，葉家這樣的世家豪門也不會真當他是個人物，但他至少能證明自己不是在胡鬧。
別看葉家明有個“京城第一紈絝”的響亮名號，他還真不想當一輩子紈絝。
坐在柳蔚虹另外一側的俊美青年，戴著黑色玳瑁框的眼鏡，眼鏡掩去了他面上僅存的些許少年意氣，即使是過去的老熟人，如果不註意到青年左眉上那小小的刀疤，或許已認不出這竟是老街上最年輕也最兇狠的刀手李榮添。
李榮添也端起自己那杯茶品了兩口，旋即笑道：“你這裏的茶葉真不錯，前些天有人請我去品茶，說是難得的雨前龍井，其實細品就知道是假貨。”
柳蔚虹呵呵一笑，說：“真正的雨前龍井哪是那麽容易弄到的。”
正宗的龍井茶，那可得是虎跑泉周圍十丈內所產的茶葉。某位頂級世家大佬最愛此茶，公安部有一個科室就是專門為這位大佬采辦茶葉的。流到市面上的所謂頂級龍井都是在虎跑泉十丈外的，更有甚者壓根就是在另外的山頭胡亂種出來，卻也以“龍井”名之，賣的還賊貴。
柳大小姐當然有渠道弄到比較正宗的龍井茶，她這點面子還是有的，楚庭俱樂部裏吃的用的，自然要盡力做到最好，這是柳蔚虹開辦楚庭之初就定下的規矩。
她發現李榮添這一年多來的變化，可以用“進步神速”來形容，不僅在香都金融業界闖下了偌大名氣，在上流社會裏漸漸也站穩了腳跟，和當初剛到香都時相比真是脫胎換骨一般。
如今的天榮基金運營相當良好，各方面都上了軌道，所以柳蔚虹這次專門叫他回來，讓他另外註資成立一家子公司，來做這個影碟機的項目。
柳大小姐在整理了不少資料後，終於對周田夫王蘊這兩位“VCD之父”為何在國內敗走麥城的事情研究透了，她思來想去，覺得這個項目還是該自己抓在手裏更放心。
但她自然是不能走到臺前去的，還是得讓李榮添來出面。另外，她也把葉家明拉了過來入股，葉家明資金充足，在南方省人脈廣，李榮添畢竟是“香都人”了，很多時候顧不上這邊的事，有葉家明在看著攤子比較好。
葉二少至今還弄不清小妹說的這個項目到底好在什麽地方，不過他只信奉一點，那就是——小妹介紹的生意，肯定賠不了，跟著過來撈錢就是了。
三人談笑間，包廂的門再次打開，穿著制服套裙的俱樂部領班薛小仙笑盈盈地將三位客人引進了包廂。
“周總、王總，兩位好，久仰大名，楚哥好久不見。”
柳蔚虹率先站起來，微笑著和周田夫、王蘊兩位陌生客人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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